【jaydick】百因必有果（16下）
他们被带到了一间空荡荡的屋子里，除了必要的摄像机和补光灯以外就只有一把脏兮兮的沙发椅摆在墙角。
“躺上去看看怎么样？”那自称导演的男人朝椅子努努嘴，示意演员该就位了。
夜翼心中十分嫌弃寒酸的布景和不卫生的道具，但他一看到冤种队友亮晶晶的眸子，就实在不忍拒绝这种无伤大雅的要求。真躺到沙发上之后反倒没他想像中那么难受，由于杰森霸占了他的病床，夜翼十分珍惜可以躺在柔软织物上的时间，几乎立刻就想要合眼休息。
野兽小子被勒令和他对戏，兴冲冲地跑过来扑到他怀里。夜翼下意识接住了他，恍惚中好像回到了泰坦塔的沙发上一样，直到令人不悦的声音打碎了他的幻想：“把面具摘下来吧，我们今天用不到那个。”
夜翼猛地睁开眼睛怒视朝他发号施令的导演，对方却对他的恐吓不以为意，只是耸了耸肩，装模作样地安抚道：“别这么大反应，待会儿再摘也可以，反正都是要脱干净的。”
“脱干净？”夜翼愣了愣，四周被遮得严严实实的窗户、简陋的布景和拍摄设备，以及挂在寥寥几名工作人员脸上猥琐的表情突然就都有了解释。
布鲁斯、克拉克、达米安、塔莉亚和达克赛德加起来都没能让他这么生气，可以说他一时间简直要被自己滔天的怒火燃尽了。夜翼推开野兽小子翻身而起，直接搬起沙发椅恶狠狠地砸在那台摄影机上。藏在机器后面的人被吓得屁滚尿流地向后爬，试图躲到满脸困惑的钢骨身后。夜翼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他脖子上的金链将他拽了回来，几拳下去打掉了他满口的金牙。
“你想骗我给你拍黄片？你竟然敢骗我的队员给你拍黄片！你录了什么？录了多少？交出来！听到没有，交出来，”他眼见得那导演被吓得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紫红的面色跟茄子似的，只好从补光灯后揪出他吓得直哆嗦的助理继续逼问，“你们骗了他们两个多少钱？一百万？两百万？三百万？卖明星艳照赚到钱了吗？你们最好还没干这种蠢事！”
“没有，还没卖，真的没有，”那黑衣人战战兢兢地尖叫起来，“只有今天的片段，摄像机和电脑里有，你刚刚已经全砸坏了！”
夜翼扭头看了看，发现他刚刚确实无意间砸坏了不少设备，摄像机和笔记本电脑赫然正在其中。然而他对这名助手的话将信将疑，所以毫不留情地将他扔出去摔在了墙上。当他再回头去看其他人的时候，整个诈骗团伙都噤若寒蝉，直到他们的老板终于回过点神来，忙不迭地全部招供了：“别扔我！别打我！是野兽小子的经纪人欠了我的钱，是他的主意，所以别找我！而且我们有合同的，他们两个都同意了，我没胁迫谁！”
同意了？这算哪门子同意？夜翼怒极反笑，举起一旁的补光灯就想砸下去，却只听得一阵机械运作的声音，钢骨瞬间就飞过来挡在了他的面前。
“罗宾！他说得没错，你在发什么疯？”
夜翼被他问得僵住了，手中的临时武器也“哐”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我……我没发疯，你难道还没明白吗？他要我们……”
“拍电影，我们都签了合同。”
“没有效力的合同！野兽小子……他就像个四五岁的小孩……”
“我二十五岁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野兽小子大吼出来的宣言将夜翼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不，你不知道，钢骨也不知道……”
“我知道，罗宾，”好像还嫌他今天受的打击不够多似的，野兽小子又重复了一次，“说真的，你怎么比以前还要多疑？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了，伙计。”
“心理医生？”夜翼怔怔地站在原地，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整个人看上去都无精打采起来。
他又转头去看钢骨，试图获得一点支持，谁知钢骨也用一脸受伤又关切的表情看着他，劝道：“你确实该去看看了，罗宾。多疑倒无所谓，但你不能见谁都先打一顿啊！”
他们觉得是我疯了。夜翼后退一步，突然就感到心灰意冷。
接野兽小子的电话果然是我多管闲事！他恨恨地瞥了眼诈骗犯的头子，那家伙此时已经抱紧了钢骨的大腿，颇有几分狐假虎威地朝他笑了笑。夜翼真想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光是忍耐那种冲动就花了不少心力。
他气冲冲地向外走，故意把脚步声跺得极大，速度却放得很慢，等着那两个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蠢货跟上来。但最后直到他已经回到了热闹的大街上，野兽小子和钢骨都没有再出现。
心情实在不好，他失魂落魄地在城中四处游荡，直至日落西山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到了城市的边缘，再多迈出一步就会掉入海中，从此离开了人类聚落的范围。
其实也不错……大海的波涛在夕阳下闪着魅人的红色光晕，看上去十分有吸引力，但那颜色突然又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糟了!我忘了要给杰森做晚饭了!他不会又发脾气吧？现在做还来得及吗？要不然买份汉堡打包回去呢？”夜翼一边盘算着一边使劲拍着自己额头，万分懊恼今天的计划竟然被坏心情打乱了，平时他可是优秀的时间管理大师的!
无论他如何努力，到家时依然早已错过了饭点。夜翼看了眼表，对杰森还醒着这件事都不抱希望了。
他心情忐忑地推开医疗室的门，空荡荡的病床让他一下子心惊肉跳。
“你站在那儿干什么呢？”突如其来的声音将他吓得差点摔倒。
夜翼尴尬地轻咳几声，但不安的感觉已经被杰森还在的事实安抚下来。一双蓝眼睛在黑暗中幽幽亮起，杰森正坐在轮椅上盯着他看。
“抱歉，我回来晚了。”
“别跟我道歉，先说说发生了什么？”
“什么都没发生……”
“别撒谎，你从来没有错过晚饭的时间。”
“你饿了吗？我可以现在去做饭……”
“发生了什么？”大作家显然才不会被他那套转移话题的拙劣伎俩迷惑，他不依不饶的逼问让夜翼心中再次升起一阵烦躁。
“能发生什么？我疯了，去看心理医生了。”他当然是胡说八道的，完全讲的气话，毕竟他也不能把这一天的奇幻经历一五一十地对杰森说出来。
“心理医生？你会去看医生？”杰森翻了个白眼，他或许以为在黑暗之中夜翼看不到他，所以表情变得丰富了许多，“好吧，你去看的什么毛病？”
“多疑症，被害妄想症，因为我看人家的生意伙伴，怎么看怎么像拉皮条的。”
杰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认真的？那你说说，这个家伙是拉皮条的吗？”
“当然是!肯定是!百分百是!”夜翼越想越不甘心，气鼓鼓地捶了几下墙壁。
“既然这么肯定，你又为什么要看医生啊？”
夜翼愣了愣，委屈的感觉终于涌上心头，说话间鼻子都发酸了∶“别人都觉得我小题大做，成天疑神疑鬼，已经影响到他们生活了。”
“你看了心理医生能让他们的生活变好？”
“他们是那么觉得的。”
“你觉得看过之后自己能放下戒备吗？”
“不能，我顶多是说服自己不再讲出来而已。”
“对啊，所以说，心理医生、精神病医生，那种东西压根没用，”杰森扯起嘴角露出一个顽劣的笑，好像有猎物中了他的陷阱一样，“对付多疑症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可疑的东西一个个查遍，真有危险就通通销毁掉。你做不过来的话我可以帮你，这主意怎么样？”
夜翼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劝他∶“可……可是……我会伤人……”
“彻底掌控他们，或者把他们全杀了？”
“你会帮我那么做？”
“他们不是坏人吗？”
夜翼一时间哑口无言，他小心观察杰森的表情，竟弄不清他究竟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但是……
“没错，他们全是坏人。”夜翼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突然上前将杰森一把按到怀里。
“靠，你干什么呢？”对方明显被他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抓住他的胳膊试图将他从身上扒下去。
“我累了，让我抱一会儿嘛！”
“累了回床上躺着去!快起来！你身上一股鱼味儿!”
“我刚刚去了海边的渔港。对了，晚饭吃托斯卡纳三文鱼怎么样？”
“我更想吃惠灵顿牛排。”
“好啊，我现在去做。”
他转身要走，却被杰森一把拉了回来∶“等等，等等，我随便说说为了气你而已，这个点了你还真的去做那种东西？”
“有什么关系，反正我明天没事要做。”他撒谎了，按理来讲他永远都有一堆工作要忙，但夜翼心底已经打定主意明天要继续和杰森窝在家里，天塌下来也不要再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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