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ydick】百因必有果（9）
所以说原来这玩意儿造起来这么简单，拿着一堆破铜烂铁和回收来的电子零件，他在一间废弃工厂里几个月就弄出来了。这次他十分机智地整成了高科技感十足的流线型外观，而且绝对抗压，没有棱角不会被时空猎犬追杀，简单来说就是一颗浑然天成的蛋型，想起来好像和9岁那年未来的自己穿回来时坐的那台十分相似。
幸好有他的时光机作为参考!夜翼心满意足地点点头，突然就觉得20年前那个黑不溜秋的家伙没那么坑人了。
拿什么小白鼠和大猩猩做实验就没有必要了，反正是我自己的研究，用自己做实验，百分百自己负责!他迫不及待地跳进机器里，将时间设置到那个恐怖的夜晚，直接穿到他和罗宾正在谈话的天台上。
一大一小两只鸟儿一起愕然地瞪着他，几乎同时摆出了攻击的架势。
“等等，等等，”他忙不迭地举起双手表达和平的美好愿望，“我就是未来的你，我是回来给你们剧透的。”
“剧透？你怎么这么缺德啊？”那个过去的他跳起来气冲冲地叫道。
罗宾惊讶了一瞬，随即嘲讽地笑了起来∶“看起来最终证明我是对的，未来的你终于良心发现了。”
“倒也不算……但死的是你，主角没了这部小说横竖也都进行不下去了。”夜翼头顶冒着冷汗心虚地解释道。
罗宾愣了愣神，震惊、不可思议、痛苦和释然在他脸上一一划过∶“我死了？字面意义上的？”
“是死了，”夜翼不情愿地重复了一遍，那个“死”字叫他害怕，“凶手是小丑，明天早上5点左右会发生一起爆炸案，没有造成伤亡，没有其他目的，完全是为了把你引过去，然后你就被他炸死了。”
过去的夜翼闻言皱起了眉头∶“他死了，那我呢？我上哪儿干什么去了？”
“你们分开行动了，然后……”
然后因为你是个傻瓜，放任罗宾自己一个人被炸死了，你早该知道会发生这种剧情，那可是杰森·托德写的小说。
夜翼想着表情渐渐狰狞起来，另一个他的脸上则浮现出警惕的神色。
“然后他把你支开了，接着就是‘嘭’!”夜翼言简意赅地讲完了事发经过，尽量不跟过去的自己发生冲突。
那家伙却不满地撇了撇嘴，说∶“这么听来完全因为你是个废物嘛!”
给脸不要脸!夜翼被气着了，颤抖着手指向他的鼻子，指责道∶“我是个废物？这可是你的错!”
“怎么是我的错了？”
“过去的我犯下的错，当然就是你的错了!”
“对我来说那是未来的我犯下的错!”
他们两个喋喋不休地吵了起来，直到罗宾怒吼一声，才各自心虚地退到一旁，终止了这场没营养的争论。
罗宾长叹一声，试图调解这些不必要的矛盾∶“我死了也只能赖自己不小心，但归根结底除了小丑外，这也不是谁的错。而且现在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没错，没错，不会发生了，”未来的夜翼点了点头，心中终于开始感到了欢喜，“既然如此，我就走了？”
“快走吧，走了就别回来了!”过去的他嫌弃地挥了挥手，好像要赶走一只苍蝇似的。
罗宾倒是十分有良心地关切道∶“现在就走？我还以为你会待到今晚结束。”
“我倒确实想，但这台机器还在调试，每次穿越回来的时间有限，待久了就爆炸了。再有问题我可以在其他时间点过来帮忙。”
“不需要你帮，我们不去凑小丑的热闹不就好了？”过去的他朝自己丢了个白眼儿。
“理论上讲是这样，但我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
“那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那家伙一棍子将他打回机器里，重重地撞上了门。夜翼本来还想骂他几句，但想了想又觉得属实没有必要，干脆按下了启动键，在一片五光十色的扭曲空间中穿梭一阵儿，就回到了之前那座工厂里。
是时候去确认一下过去的我活儿干得怎么样了!他从机舱里一跃而出，兴冲冲地来到大街上。下午6点的哥谭市向来车水马龙，看不出和自己走前有任何区别。夜翼思索了一番，决定还是先去罗宾家里看看。
小朋友嘛，和死神擦肩而过之后，当然要回去找家长哭鼻子啦!他原本信心满满地朝一个方向溜达，直到瞥见报纸上一张熟悉的人脸。
“巴特先生？他怎么被抓了？”夜翼立马趴到报刊亭的玻璃上仔细阅读，越看脸色就变得越差。
巴特先生是这个世界罗宾的养父。虽然说杰森给巴特设计的姓氏拼写是Barthes，原本是一个法语名字，但用英语读起来怎么听怎么像蝙蝠，每次看到都让夜翼感受到编剧浓浓的恶意，好像在警告他们几个罗宾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出既定的人生轨迹一样。
但现在看来巴特先生和布鲁斯却是有天差地别的不同的，因为他在罗宾死后第二天就去把小丑杀了，毫不拖泥带水，甚至没给别人留下劝阻的时间。而且他还搞了个大新闻出来，在小丑作为爆炸案嫌疑人被押到警车的路上直接将他开枪打死了，就在一片刺眼的闪光灯和众目睽睽之下。
听起来倒是挺爽的，主宇宙的杰森知道之后一定会特别开心。但对夜翼来说这不应是事情的结局，他分明警告过过去的自己和罗宾了，不该有任何人死了啊？
“哼，一定是过去的我又干了什么不着调的事情!”他愤恨地一拳敲在玻璃上，瞬间在那儿留下一片裂纹。橱窗里的报刊亭老板原本还一脸嫌弃地打量着这个光看不买的白嫖顾客，此时却换成了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
夜翼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不想继续迁怒到普通人头上。
“怎么办，罗宾，我要再去提醒过去的自己吗，”他喃喃低语，突然又狠狠摇起了头，“不对，不对，那种废物和他多说何用？我得自己去把问题扼杀在摇篮里。怎么办，怎么办，把小丑提前杀死怎么样？”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杀人计划，周围的路人听到了都纷纷退避三舍，有人甚至一见他走远就偷偷报了警。夜翼对此无知无觉，真要知道了他其实也并不怎么在意。和泰坦在一起的时候他三天两头被请去警局喝茶，一来二去差点和芭芭拉警长谈起了恋爱，要不是他后来终于自己被抓进了监狱的话，这事说不定就成了。
但要说到杀人，他现在心里还真是惶恐，虽然平时他确实可以为了自己或者泰坦坏事做尽，但还从来没有做绝过。每当他有杀人的冲动时未来的自己就会穿越回来阻止他，显然都在追悔莫及。
“但是……但那可是小丑呀，全宇宙最变态的坏蛋，”他小声嘀咕着替自己开脱道，“而且本来他也是要死的。我不过回去把事情提前了一点儿而已，还救了罗宾的命……没错没错，我是在救人，我没杀人，我没杀人……”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有理，放任周身的杀意四起，双拳被自己捏得“咔咔”作响。
如果真要下定决心，处理掉小丑其实非常容易。夜翼直接穿越到他准备安炸弹的时候，照着那旗杆一样瘦高的疯子脸上就是一拳。
这个全DC最有名的反派，杰森·托德小说中的版本，挨了他一顿揍之后非但没有害怕或者生气，反而“嘎嘎嘎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是谁？小蝙蝠派来的杀手吗？我来看看，又是只小鸟，我想起来啦，想起来啦!你不就是那只血淋淋的小乌鸦吗？”
夜翼原本是打算一棍子给他个痛快的，听到这话动作停了下来，踩在他的胸口上质问道∶“什么意思？你见过我？小蝙蝠不是指的巴特先生吧？”
“当然不是，他可没趣多了，”小丑撇了撇嘴，突然兴奋地爬起来，一把将夜翼举起来，在他身后、脚下来回来去寻找，“如果你在这儿的话，我的老朋友蝙蝠是不是也来啦？”
“想得美!”夜翼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挣脱了那只恶心的、瘦骨嶙峋的白手。
“什么嘛!没意思，没意思!”小丑没见到蝙蝠侠，立刻撅起一张嘴，像个闹脾气的小孩似的转过身去面对着墙壁。
一般来说，他这种表现是要杀人放火的前兆，但夜翼是向来不吃这一套的，毕竟真要比起发疯，他自认不逊于任何人，所以不为所动地继续逼问∶“告诉我，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小丑回头哀怨地看了他一眼∶“什么啊？什么啊？鸟的记忆和金鱼一样只有7秒吗？是你想杀我，又反悔了，才把我关到这个鬼地方来的呀！你还不如杀了我呢!”
“我？”夜翼惊愕地张大了嘴，但转念想想又发现异常合理。9岁那年出现的未来的他，确实说过自己失手杀死了小丑，但他竟然找不到这家伙的鬼魂在哪。夜翼原本以为是未来的自己不愿复活仇人而找的借口，现在看来倒是真的了，因为有另一个时间点的夜翼比他更快后悔，已经把小丑救了出来。
“这个世界的原版小丑被你怎么样了？”他皱紧眉头，发觉事情比自己预想中要复杂得多。
“没怎么，我也就是把他杀了!反正没有小蝙蝠，他活着也怪没意思的!没意思，没意思，真的十分没意思!什么都得按照哒哒机的主意走，他那些把戏都太无聊啦!”
“哒哒机又是什么东西？”
小丑一动不动地看了他一会儿，嘴角渐渐咧到了眼下，露出两排泛黄的利齿，直到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哒哒机就是哒哒机啊！哒哒机想什么我就得做什么，哒，哒，哒，哒，我就去安了个炸弹，再哒，哒，哒，哒，你心爱的小鸟就又被炸死啦!”
那么开心，那么愉快，好像我的痛苦不值一提。夜翼冷冰冰地看着他手舞足蹈地朝自己比划，终于高举起长棍落在他的头顶，眼看着那颗绿油油的脑袋像西瓜一样迸裂开，内心远比自己想象中平静。
他擦了把脸上的血，头也不回地跳进时光机里，却并没回到自己来时的时空，而是离开了《罗宾》的小说世界。
他翻开落在基地桌上的稿纸，直接跳到最后一页，一目十行地浏览过去：罗宾果然还是死的，和之前没有任何变化。
原来如此，果然如此!他又重新跳回了小说世界，回到了小丑死亡的地方，一棍子将本要逃脱的幽灵打回了他的身体里。
“嗷呜——痛痛痛，小乌鸦这么快就想我啦？”那疯子捂住自己不断喷血的头顶夸张地鬼哭狼嚎，另一只手却摸上了一旁的炸弹。
“没用的，哒哒机不让你现在炸它，”夜翼摇了摇头，嘲讽地笑了起来，“我知道自己为什么送你上这儿来了，因为这是你最怕的事情呀！像个木偶似的受人摆布，才华完全得不到施展。蝙蝠侠也早就把你忘了，毕竟你只是他的玩伴之一，其他小丑、其他反派，可远比你招他恨得多呢!”
小丑的笑容依然灿烂，此时却已经僵在了脸上。夜翼摇了摇头，突然觉得他特别无聊，意兴阑珊下干脆把他“无害化处理”掉了。
反正马上也就要死了，我这算好人做好事，送佛送到西。夜翼想着点了点头，有些失望地窝到时光机里坐着。他倒是想让这家伙依照“哒哒机”的意思死，但他心情不好，懒得想什么复仇大计。他只想把罗宾带回来，这种面对生死无能为力的感觉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体会过了。
但是……但是……“哒哒机”可以复活罗宾，而且他现在在我手上，他可从来都在我的手上。
夜翼回到自己的基地里，坐在病床前，神色晦暗不明地盯着杰森·托德的脸。
凶手，凶手，凶手……有个声音在他脑海中不停叫嚣。他早已习惯了这种疯狂背景音的存在，所以尽管面色铁青而且越来越差，但依然保持了不动声色的模样，大脑也仍旧可以正常运转。
帮我个小忙吧，托德先生，毕竟那可是一条人命呀！就一个小忙而已，我已经帮过你无数回了，你难道不该报答我吗？
心脏剧烈的跳动渐渐平息下来，他终于下定决心，按亮了医疗室的灯，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静静等着病人醒来。
评论(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