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ydick】百因必有果（5）
不管平时看起来多么离群索居，但夜翼的生活其实十分忙碌，交际圈也颇为复杂。杰森醒来之后他就远算不上眼下最让夜翼头疼的麻烦了，除了十分守时地为他提供护理以外，夜翼忙得焦头烂额时甚至都想不起来这号人物。
今天正义联盟召开例会，布鲁斯又双叒叕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他必须要去替班。早上阿福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夜翼因为起床气差点儿和老管家嚷嚷起来，幸好他及时想起这一切都不是阿福的错，那可是全宇宙中寥寥无几会帮他忙的人。若真让他在所有同事里挑一个救，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阿福，而不是眼前这块废物点心。
“夜翼，听我一句劝，蝙蝠爸爸的衣服不适合你，”闪电小子——也是今天来替巴里值班的闪电侠从见面开始已经兴冲冲地围着他跑了不下3000圈，变着法地戳他痛处，“黑色西装适合优雅成熟的男性alpha，你这么矮小，就算戴着那副面具看起来也像个没发育完的小男孩，除了屁股以外。”
没错，西装。由于这个世界的超英都不太愿意惹人注目，他们的制服设计也都收敛了许多：面具配上适合作战的常服就足够了，大家都懒得搞那些花里胡哨、吸引眼球的设计和噱头。
这个大家不包括夜翼自己。在一个全员审美地球化的世界里，只有他依旧坚强地穿着紧身衣，原因当然不是他特立独行，有展现自己清奇审美的勇气和决心，而是以他类似于杂技的作战风格，任何其他类型的衣服都只会碍手碍脚，在高空跑酷时被自己裤脚绊倒摔下楼的死法，可比穿着绿麟短裤光腿出门丢人多了。
闪电小子这个家伙，从刚认识起就处处针对他。他刚组织泰坦时在一众应聘者中本来觉得他还蛮有眼缘的，谁知道这家伙被聘用之后竟然把他赶出了自己亲手建起的泰坦塔，后来更是三番五次和他争抢自己的团队，是所有超级英雄中夜翼最烦的人之一，烦到想把他变成小丑那种反派好痛打一顿的程度。
真想不明白为什么其他宇宙的迪克·格雷森能和他成为朋友！兔子急了还咬人呢，难道平行世界的我脾气比兔子还要随和？夜翼额头上青筋暴跳，手下的键盘“咔哒”作响，都快被他敲碎了。但凡有点儿脑子的人都会发现他正处于发怒的边缘，但闪电小子是个特别没有眼力见儿，而且对自己的实力拥有迷之自信的家伙，抓到他的任何把柄都从来不会松手，此时就在拿制服的事持之以恒地气他。夜翼只得在心底反复默念布鲁斯教的面瘫口诀：“吾即蝙蝠，吾即黑夜，吾即复仇”，竭力维持住高冷的表情。
可恶，难道我不想穿着自己时髦的衣服来开会吗？分明是你们规定为了戴面具的时候分清谁是谁，必须每次都穿固定的作战服装的。真要比起来我的衣服可比你们丰富多了，从Discowing到N52再到现在的黑篮制服全套收集，还有17、18世纪的古董礼服、80年代的古着、各式各样的女装……咳咳咳，透露的信息太多了，不能再想下去了。
夜翼连忙摇了摇头，红着脸朝屏幕狠狠瞪了一眼，警告动画制作组别把这段剪出来。但说真的这也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事，想起这点让他更生气了，一旁上蹿下跳的闪电侠看上去也越发不顺眼起来。他从布鲁斯的电脑里调出一大坨文件发到闪电小子的邮箱里，头也不抬地命令道：“午饭前把这些都处理完，这是闪电侠上个月的战损报告和能力数据，你得去研究个新的作战模式出来。”
对方立刻皱起眉头，不满地推卸起来：“这是巴里的工作，我就来替个班，凭什么让我处理？”
“蝙蝠侠说刻不容缓。”夜翼向他投去一个不赞同的眼神，双臂环胸摆出一副油盐不进的姿态。
“为什么，”闪电侠抱怨道，仗着自己有超级速度抢过去蝙蝠侠那台电脑，十分不见外地瞎翻起来，“你看看，其他人都还没有做这项工作呢！不对，看这个编辑记录，以前这件事都是你们蝙蝠负责才对啊！”
难道没有我和布鲁斯正义联盟就停摆了吗？夜翼在脑海里翻了个白眼儿，面上却长叹一声，装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是可以负责，但看了上个月的数据后，我发现了一件事情，”他颓唐地低下头，双臂也垂到椅子两侧，叹息间抬眼看向桌边的神速力者，“那些数据中出现了我处理不了的问题，布鲁斯又不在，我也不知道跟谁商量才好。我若是告诉你的话，你可千万不要再跟别人说了。”
闪电侠愣了愣，嘴角得意地向上勾了起来，飘飘然地点了点头：“好啊，那你说吧。有什么事不得不需要我解决的？”
夜翼眨巴几下眼睛，环顾四周，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你凑近一点儿，不然让别人听见了对我的威信有损。”
“好吧，好吧，”对方耸了耸肩，笑得更加猖狂了，手支到耳旁摆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凑上前来，“说吧，什么秘密？”
夜翼见状也配合地伏到他耳边，轻声问道：“你的膝盖恢复得怎么样了？”
他话没说完就抄起手边的棍子，朝那贱兮兮的家伙狠狠打了下去。只听一声骨头碎裂的脆响，闪电侠的笑容还在脸上僵了一秒，才抱紧自己的膝盖发出“嗷”的一声惨叫，倒在地上疼得直打滚。
“啊！骨头碎了！肯定碎了！帮帮我，就一个小忙！”他向周围求救起来，但夜翼-蝙蝠侠已经埋头回去工作了，其他正联成员看了一眼，便也都回去干自己的事了。克拉克和海王在比赛水底憋气，戴安娜优雅地品着酸奶冰激凌，几个绿灯侠围成一圈，用灯戒的能力幻化出一套乐高玩，只有火星猎人看向他们这边，露出一副扭曲的表情，好像有什么话在心头难开口。
这倒是新奇了，夜翼犹记得自己还是罗宾的时候，荣恩第一次见面就读过他的心，随即露出一副见到了不可名状之物和宇宙的终极奥秘后，大彻大悟、生无可恋的表情，从此再也没把火星人的能力用到过他的身上。
这么看来应该是闪电小子有什么奇怪的想法不太好告诉我喽？夜翼瞥了眼地上大呼小叫的家伙，足足花费了一分钟才强迫自己生出几分愧疚之情。
这傻瓜能有什么想法？不过就是疼得受不了了，让荣恩同情了呗。夜翼不动声色地站起来，将电脑夹到胳膊底下离开了会议室，准备去布鲁斯给自己设计的房间里把剩余的杂务处理完。
他一出门果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松口气的声音。虽然其他人还是该干嘛干嘛，但火星猎人飘过去把闪电侠捞了起来，摆出要进行一段长时间话疗的架势，看来他这一棍子又让那没用的神速力讨厌鬼受了不小的心理创伤。
但那能赖我吗？夜翼不满地想到。分明是同样的圈套，却一次又一次往里跳，自己又蠢又坏可就别怪我下手重了。还有其他成员也是一样，一个两个的要么是怂货，要么只要事不关己就绝对不动脑子，也怪不得连我和傻笑之蝠都能做这帮人里的智商天花板了。
嘴里突然生出一阵干巴巴的感觉，他回到房间后沏了壶茶，看着杯口袅袅升腾的蒸汽，突然就想起了神秘兮兮的魔法师瑞文。作为泰坦团队里唯二出门可能带着脑子的人，夜翼有时候真的想念她，出了问题有另一个人跟自己一起背锅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把瑞文骗……啊不，介绍来正义联盟工作怎么样，罗宾？那可是你认识的超英中为数不多的武力和智慧并存的人。”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打开电脑，斟酌了半天还是以布鲁斯的口吻向瑞文的邮箱里发了份工作邀请。
出乎意料的是仅仅过了两分半钟对方就回复了，不过不是通过邮件而是短信。
“别装，罗宾，我一眼就能认出是你😓。打败我爸之后我就是全知全能的女神了，还记得这件事吗？”
夜翼被她吓了一跳，差点将手机顺着窗户扔出正义大厅。输入框里的话被他打了又删，删了再打，最后只发了一个问号作为回应。
“什么意思？你在糊弄我吗？我正好有很严肃的事情要跟你讨论，你既然有空那就回我一下，或者见个面怎么样？”
夜翼皱紧眉头，在两个选项中权衡一阵利弊，最终还是回复了一条信息：“我最近很忙，你应该知道。这回我可真的不是为了虚荣心在假装现充。”
手机在桌上静默了一阵儿，瑞文才再次回复道：“现在我还真没法分辨你话的真假，因为你那边的因果关系十分混乱，乱到我都理不清了。我知道你有时光机，但我劝你别再使用它了，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在未来我又看不到你的运动轨迹。”
这话说得夜翼心底一股冷风飕飕吹着往外直冒。瑞文的预言听起来已经怪吓人了，但更可怕的是他清楚自己根本没用过时光机。在杰森和提姆一一成年、泰坦解散分道扬镳之后，他也已经很久没再见过未来的自己了，要说因果律因为时光机而有异动是肯定的，但绝不该是这个时候才引起瑞文的警惕。
除非这是因为我和杰森·托德重逢了。他思来想去只能得出这一条可能性，那个黑暗温暖的小基地在他心中突然就变得危险了起来。
由于他长时间没有回复，瑞文又连着发了好几条信息。夜翼回过神来逐一阅读分析，眉头皱得越发紧了。
“你还在吗？别把我说的不当回事。我知道你这人狂妄自大，但眼下的问题可不是达克赛德那种家伙能比的。”
“你不会魔法，也没有超能力，不懂我的担忧也很正常。”
“你来跟我待一阵更安全些，等我找出原因再走比较好。”
“在吗？还在吗？实在不行我可以寄些书和护符给你，你自己做些准备我也省得麻烦了。”
瑞文这么话多属实奇怪，但她那些要求却更另夜翼感到警惕。他考虑了一阵，回道：“你想引我出来？”
手机再次安静了下来，这次足足半天都没响过。晚上夜翼坐在基地的柜子里，看到空荡荡的通知栏后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你找我有什么事？”他还是忍不住问道。瑞文不像其他泰坦那样喜欢频繁地折腾，但她要是捅娄子那绝对是个超人都堵不上的大篓子。
他没等到短信通知，手机屏幕却亮了起来。瑞文打来一通视频电话，被他直接挂掉了。
“不方便说话，屋里有人睡觉。”他觉得这个借口特别充分。
“什么人？你又和贝果结婚了？还是那棵仙人掌？😅”瑞文发来一个讽刺味十足的表情，显然是不信他的话。这回夜翼彻底相信了她之前说的那些不祥征兆是真的，如果不是因果关系确实混乱，杰森那么大个人，在DC宇宙里好歹算个重要角色，堂堂女神怎么会看不见呢？尽管如此，他还是怀疑对方夸大了问题的严重程度，毕竟对方的目的性引导实在太明显了。
“无论你信不信，我这里真的有人。是个脾气不好的病号，生气了就朝着墙发飙。”
“哇，听起来好熟悉哦。对了，这不就跟罗宾似的。”
夜翼被这条信息膈应了一下，发回去一个愤怒的表情。
“你若是没其他事情就直接说说我要怎么做准备，应对你提到的危险状况。”
“不方便信息，字太多了。你过来或者接电话我就和你说。”
还真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不愧是恶魔的女儿啊，瑞文！夜翼被堵得无话可说，愤愤地打了句“再见”，就将手机扔到了一旁。
瑞文若是有麻烦了来找他已经足够可怕，但她没事也想找他才更令夜翼提起了十二万分的戒备。他还没打算跟泰坦重聚，至少到面临生死存亡的灾难之前，他都拉不下这个脸来，也没有那个胆子。但是蝙蝠家的人总有预备方案，泰坦中还有星火知道他在哪，他每回更换安全屋的时候，电脑都会自动把新的地址发到她的通讯器里。之所以选择星火是因为她对夜翼在哪丝毫不感兴趣，也因为塔玛兰和地球的时间差，以及糟糕的信号状况，让她每隔一年半载才能查看一次信箱，而这多半是她利用仅有的几天假期回地球旅行的时候，对于夜翼来讲可以提前预测和准备，若泰坦真的顺着她的线索找上过门来，他也早就溜之大吉了。
如果我没及时更换住址，那就说明真的大祸临头了。他在黑暗中进行着规划，试图抚平心头不安的感觉。但若是遇到我都无法解决的问题，星火自己来没准也会送人头，还是有瑞文在比较可靠。
他想着紧蹙起眉头，打开手机编辑了条地址给恶魔之女发送过去。
“你可以把说的那些书啊护符啊寄到这里来。”他解释道，又向上翻了翻历史信息。瑞文之后还发来了好几条短信，无非是警告他事态真的很严重，她绝没在危言耸听之类的话。屏幕底端显示他又有一条新的未读消息，夜翼滑回去看了看，只见瑞文发了个“👌”的表情，接着写道：“我明天去找你。👋”
夜翼犹豫了一阵儿，劝阻道：“别来，我明天不在。照顾病号，还记得吗？等我回去了再叫你。”
通讯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瑞文还是发来一个妥协的“👌”。
只要给出下次一定的承诺，有些人就不好意思再纠缠了。瑞文恰恰就是这类人，比起其他没脸没皮的泰坦，她大概是整个团队中最矜持的角色了。
比你可强太多了，罗宾。夜翼疲惫地侧卧在柜子里，狭小的空间让他被迫蜷缩成一个球形，正适合他自我反思和自我唾弃一会儿。他当然是骗了瑞文的，那个地方他根本不会去，因为那是罗伊·哈珀的工作室。这家伙本来就为常年游荡在地球之外，不方便收发快递信件的超级英雄提供寄存服务，却不是因为他有经济头脑靠这门生意挣钱，而是由于他作为义警军火库实在太忙，其他时间情绪又不怎么稳定，根本就没心思去管自己普通人的身份，所以别人都把东西借放到那儿他觉得无所谓罢了。只有和杰森·托德有关的编辑出版项目才能让他回去装装样子，全当是为朋友帮忙而已，但杰森现在在我这里，所以他一时半会可不会回去了。瑞文是泰坦里唯一在意并遵守保密协议的人，寄给我的东西上也不会署名，就算罗伊真看到了包裹也不知道是谁的，大家都是业内混迹多年的人，他也断不会贸然拆开查看。若实在不行我再去把东西偷拿出来，躲过那些简陋的摄像头和安保系统还是十分容易的。
夜翼脑内计算器打得啪啪响，选择罗伊·哈珀的好处还能列出很多，但最重要的一条是他和星火之间频繁的联系。如果他确实出了事失踪不见，瑞文发现之后一定会去他给的地址探查究竟，必然能和星火对上线索。虽然夜翼对罗伊和自己追求同一个女人这件事多少有点怀恨在心，但他那个地方确实是引导瑞文和星火相见的不二之选。另一方面，罗伊自己的侦查和推理能力也很不错，又与他和杰森都牵涉不浅，他们二人同时消失多少会引起他的怀疑。
没错，没错，简直万无一失！把自己出事之后的可能模拟过一遍之后，夜翼顿时心中大定，终于合上沉重的眼皮睡了过去。梦中浮现出年轻的军火库——快手那张苦哈哈的脸，夜翼难得没上来就给他一个白眼儿伺候，而是一副寄予厚望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和杰森的安全可都交给你了！”他语重心长地嘱托道，丝毫没在意对方铁青的面色和纠结的表情。
怎么着他也不能比我还缺德吧？罗伊那个人虽然毒瘾大，但好歹不是我领导下的泰坦成员，还是比较讲道义的。我跟他确实有点儿矛盾，但好歹算是竹马之交，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不想管我，杰森他也是不可能不来救的，那可就不得不顺带捎上我了。夜翼点了点头，越发觉得自己算无遗策，丝毫没考虑他和杰森不是绑定物，而是对立选项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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